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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辛迪亚·戴丽和她的伴侣找了一名精子捐赠者，产下了一名男婴。此后，他们一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一天结识他的“亲生父亲”。多年来，戴丽在网上寻找同样受益于这位捐献者的其他人，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其他人”的数量竟一直在增长。今天，这位神秘的精子捐赠者已经有了150个孩子！这个消息让各界震惊不已。
“150个兄弟姐妹！”
今年48岁的辛迪亚·戴丽是华盛顿地区的一名社区工作者。七年前，她与伴侣借用了一名精子捐赠者的精子产下了一名男婴，她一直都很希望能让儿子见到自己的“亲生父亲”，或其他“兄弟姐妹”。 此后，戴丽找到的人远远超过她的想象。通过网站“捐赠者亲属注册”，戴丽成立了一个在线群，只有有着同样捐精者序号的人才能加入，多年来，这个群的数量不断增长，到今天，已经有了150个年轻人成为了戴丽儿子的兄弟姐妹，而这个数字还在继续增加。 “当把这些人的照片放一起看的时候，简直太疯狂了，他们都长得很像。”戴丽说。今天，戴丽有时候会和群里的这些同伴们一起度个假什么的，感觉像是一家人。 这150名来自同一个父亲的“兄弟姐妹们”，只是一个庞大产业的冰山一角。 现在，欧美国家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自己生育，通过精子捐赠和人工受精的方式生产下一代。越来越多的新一代，其“人生”都是从一个布满了色情画的医疗室，以及一个盛满精液的小杯子开始的。
匿名捐精带来大问题
随着“150个兄弟姐妹”的事件曝光，美国各界，从家属、捐赠者到医学专家们，都出现了很多忧虑。如果大量孩子都来自于同一个亲生父亲，很可能存在一些潜在的负面后果。比如，一些罕见疾病的基因可能会在这个群体中传播更快。也有专家呼吁，这些同父异母的年轻人，往往住得很近，必须关注他们无意间发生乱伦的几率。 一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人工受精母亲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我女儿所在的学校里，很多孩子都是通过精子捐赠出生的，她对那些男孩子特别有好感……” 一些批评的声音指向捐精诊所和精子银行。他们认为，这些机构对那些受欢迎的精子捐赠者没有任何限制，肆意地让他们捐出大量精子，产生很多孩子，从中获取巨额利润。批评者认为，被捐赠方应该获取更多关于捐赠者健康情况的信息，他们也呼吁，应该有法律来限制同一名精子捐赠者可能产生的下一代的数量，此外，也应该重新评估目前的捐赠者匿名政策。 “我们买二手车时的规定都比买精子时的多。”《婴儿生意》作者斯帕说，“汽车交易商显然都不会把一辆有问题的车卖给你，你也可以知道一辆车的详细历史，但目前，在这些生育机构，却没有这样的规定。” 目前，对通过捐精出生的孩子的数量，美国还没有具体统计。有人估计，可能在3万到6万之间，甚至更多。 “捐赠者亲属注册”网站的创始人温迪说，她曾要求受捐孩子的母亲主动向精子银行汇报孩子的出生，但只有20%到40%的人这么做。
到法律监管的时候了
温迪也有一个来自精子捐赠的儿子瑞恩，她在2000年创办了“捐赠者亲属注册”网站，帮助受捐家庭互相沟通。温迪说，当很多家长知道自己的孩子有这么多兄弟姐妹的时候，都震惊了。 她说，美国有很多精子银行存在伦理问题，现在到了法律监管的时候了。 “我们需要公众质问：什么才是对孩子最好的？如果一个孩子来到了世上，对自己基因谱的另一半，对其健康历史一无所知的话，这是否公平？”温迪说。 相对美国，欧洲在这方面的讨论出现得更早。1978年，英国第一个试管婴儿路易斯·布朗出生，英国社会出现了很多这方面的讨论。1982年，英国政府任命一位著名的哲学家沃诺克为一个专业委员会主席，检视生殖健康方面的争议问题。沃诺克提出了一系列的建议，包括限制每个精子捐赠者只能产出10个孩子，这个限制后来也被法国、瑞典等国家采用。 但在美国，还没有这样的限制。“如果一个捐赠者想捐赠几次就几次，社会基因库可能最终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后果。”沃诺克在接受采访时说。
“我竟有70个孩子！”
对精子捐赠者而言，他们很多人也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可能会有不良后果。得州一名匿名捐赠者说，“我去询问可能会有多少个孩子，回答却是"谁知道呢"，保守估计大概是5个，他们还告诉我，超过10个孩子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但是，当他从“捐赠者家属注册”网站得知，有的捐赠者有几十个孩子的时候，他担心了，“他们（精子银行）只知道怎么逃脱责任，这对受捐家庭、捐赠者和受捐孩子都不公平。” 温迪说，有一个捐精者从网站上得知自己有70个孩子，他把这些孩子都列在文档表格中做记录。“他时不时地就又多了一个孩子或双胞胎，这实在太多了。” 美国生育医学协会主席拜兹奇博士说，生育产业一直都在反对法律规范，但现在这么多亲源下一代曝光，可能会对这个产业的态度有所影响。 但是，新规定的实施也有难度，温迪说，这首先需要受捐家庭公开自己的隐私，但很多同性恋伴侣都不愿告诉孩子，他们是精子捐赠的产物。此外，“专家在给患不育症者做相关建议的时候也不会提醒他们：如果你的孩子有这么多兄弟姐妹，该怎么办？”温迪说。 （金煜）
特写
谁是捐赠者150号？
乔爱伦的生命起源于22年前加州一家私人精子银行的医疗室中。她的亲生父亲，“捐赠者150”的精子样本送到了宾州，9个月后，母亲马尔斯生下了她。 乔爱伦很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起源，她很平静，但却极度渴望和自己有亲属关系的人接触。很小的时候，她的同性恋母亲就告诉她，一个“陌生的好人”帮助生育了她，但乔爱伦从来都不知道传统意义上的父亲的概念。 乔爱伦7岁时，看到了捐赠者的资料，“捐赠者150号，白人，28岁，1.8米，蓝眼睛，浅棕色头发，吉他手兼舞蹈家，哲学系毕业。”看到这份资料，乔爱伦非常激动。 此后的成长过程中，她一直幻想着这个陌生人的形象。12岁时，她登录了“捐赠者亲属注册”网站， 2年后，她找到了一名同父异母的妹妹，14岁的丹尼尔。 后来，这两“姐妹”的故事被《纽约时报》报道。52岁，已退休的哈里森在喝着早餐咖啡的时候读到了这个报道，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就是这个故事中的一员，“捐赠者150号”。通过网站，他联系到了自己的下一代们。 “我非常惊讶，他就这么主动联系了我们，我说，嗨，我愿意保持联系，这可需要很大勇气。”乔爱伦说。 这位陌生父亲生活在社会边缘，穷困潦倒。上世纪，他捐赠过500次精子，每次最多能得到80美元。
“每次捐赠的时候，我都感到有一种奇迹存在，他们都是小小的灵魂。”哈里森说。（金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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