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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女只考上非重点 父母烧课本要4姐弟弃学养猪 |
2009-08-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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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泽民谈到子女的学费眉头紧锁
文/记者汪再兴实习生杨林图/记者邹飞
这是农村男子马泽民对儿女20多年教育投资的故事。他希望送孩子们读大学，毕业后找一份体面的工作，为了这个希望，他外出打工20年，曾在矿难中九死一生。他将外出打工赚的钱全部花到了4个孩子的求学上。
他的大女儿今年高考考了500分，从开始没有院校录取，到等来一所贵州不知名的学校补录。这名男子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大女儿和另外三个孩子全部弃学养猪，此时的他坚定地认为养猪比上学好。
欣慰
女儿今年高考考了500分
近日，在北碚水土镇滩口村打工的丰都农民马泽民，经历了极为复杂的心路历程。
今年6月，他在丰都二中读书的女儿马明（化名）参加了高考。“村里的女孩子只有女儿读了高中，其他的读了初中就弃学了。”女儿高考时，马泽民专门请假回家照顾她。为了减轻孩子的心理负担，他还按照班主任教的对女儿说了一句很违心的话：“考不考得上都没关系。”
不久，女儿高考成绩出来了，她考了500分，超过二本线20分。
一些村干部听说马明的成绩后对马泽民说：“至少是个师范吧。”马泽民很高兴，觉得自己辛辛苦苦打工，坚持送女儿读书的决定是正确的。他说：“女儿读个大学，出来工作轻松些。”
疑惑
迟迟等不来录取通知书
7月8日，高考录取开始。马泽民一直关注着录取进程。直到7月22日，二本录取快要结束了，马明还是没有录取消息，马泽民着急了。
7月22日下午，他接到女儿的电话，女儿说她没考上大学。“500分都没考上，不可能，人家的娃娃400多分就能上大学。”马泽民难以置信，连连追问。
当女儿说肯定没考上时，马泽民觉得双腿瞬间都软了下去。
据了解，马明是因为志愿填报出了问题，导致她当时没被学校录取。
伤心
叫妻子把孩子课本烧了
7月23日凌晨1点，马泽民躺在北碚滩口村的工棚里辗转难眠，他给记者发来这样一条短信：“读书有什么用呢？我的孩子毕业考500分什么学校都没录上……我决定下半年让家里这四个子女全都不上学了，在家里养几头牛、猪还有点收入。”
这个认字不多的男子用半个小时才将不足五十个字的短信发全。
那晚，发短信前，马泽民吩咐妻子把孩子的书都烧了，明年这4个孩子都不去读书了。
“为什么其他孩子也不让读了？万一有哪个孩子考上大学了呢？”记者问。马泽民说：“没意思的，第一个是这样（考不上），第二个也是这样。”
马泽民另外3个孩子分别为9岁、11岁、12岁，分别上小学和初中。剩下几个孩子成绩怎么样？按马明的话说：“几个成绩都很差。”
激愤
读书有什么用不如养猪
孩子们不读书了，干什么呢？
“全部在家养猪！”马泽民说。
25日，记者在北碚水土镇的滩口村见到了马泽民，他不断地在工棚里抽烟。女儿刚刚打来电话说，贵州安顺有一所学校补录了她。这所院校是贵州的二本院校。马泽民断然拒绝了女儿要去贵州安顺读书的要求。他说：“听都没听说过的学校，读了有什么用？不用在家养猪。”采访的过程中，女儿马明在电话中大声和父亲争吵，她说：“我喜欢读这个专业，如果不让我读，我就自己打工赚学费。”
马泽民的工友说，最近老马常往网吧跑，他在网上搜到很多大学生毕业养猪、卖猪肉的新闻，这让他很兴奋。他说：“大学出来也是卖猪肉，不读大学，去养猪有什么丢人的。”
“打工20年，这个家没存下一分钱”
做“让子女们都不读书养猪”的决定前，马泽民彻夜难眠。他14岁时外出打工，24岁结婚，从生下孩子起，他打工的主要意义就是供孩子读书。在山西挖煤的时候，发生矿难，马泽民被炸瞎了右眼，失去了一根手指，这年他和第一个妻子离婚，两个孩子跟他。再婚后他又增加了两个孩子，他赚的钱几乎全都花在4个孩子的教育上。
支出：大女儿一年花7000元
马泽民说，马明上高中每月生活费400元，按10个月计算是4000元。一年2000多元学费，再加上其它杂费，一年要7000多元。录取马明的贵州高校一年学费3200元。生活费按每月400元计算，加上往返车费，其它杂费等，上大学1年至少需10000元。
收入：父亲一年打工挣两万
马泽民打工月收入1700~1800元，年收入约两万元，女儿3年高中相当于他一年不吃不喝的全部收入。“我为娃娃读书打工20年，这个家里没有存下一分钱。”提及当初执意让女儿读书的决定，马十分后悔。他说：“这么多年的辛苦钱都打了水漂，没意思……”
从“跃农门”到“去养猪”进步？倒退？
观点交锋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社会研究中心主任乔新生
“读完大学能把你全家读破产”
我支持这个农民的选择，让子女不读大学去养猪，这说明高考在人们心中再也不是唯一的出路，是进步。
我认为这是朴实的农民对高考制度做出的不自觉的反思，农民也开始算起了上大学的经济账。有些大学学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学费却越来越贵，说得难听些，“读完大学能把你全家读破产”、“读完大学在小学毕业的老板手下打工”的现象不是没有。
在美国有相当多的人是不参加高考的，连卡车司机工资也不比教授少，这个现象从积极方面证明了，不重视高考才更容易打破社会分层。
家里没有条件的人可以像李嘉诚那样先创业再读业余大学，同样是学知识，成本论应该树立起来。
重庆社会学专家谭刚强
“否定大学作用是社会的退步”
知识肯定有用，养猪也要有知识，如果因此否定大学的作用恐怕是社会的退步。如果没有条件让孩子读书，可以让孩子选择一些业余大学边读边打工，知识是力量，这个原则在什么时代都不过时，上大学没有找到工作那是因为没有学到真知识。
读大学是能够缩小社会分层的，如果不读大学，农村的孩子无法获得进入主流社会的核心竞争力，从现实来看，毕竟有很多农村的孩子通过读大学获得了在城市的工作岗位或者工作环境。
现在的问题不是讨论孩子该不该上大学，而是目前我国教育体制本身存在的问题堵死了一些孩子向上走的道路。
数据
一般本科月入2030元
还4年教育成本需两年
最新的麦可思大学生就业数据库显示，2008届211院校的本科毕业生毕业半年后的失业率为10%，同比涨4%；找到工作的大学生中，其半年后平均月收入2949元，较上一届毕业生平均少400元。一般本科院校毕业生毕业半年后的失业率为13%，同比涨3%；找到工作的大学生中，其半年后平均月收入2030元，减少了252元。
若以这种平均月收入计算，马明还完大学约4万元的教育成本，需不吃不喝工作近两年。
趋势
农民教育成本意识加强
读书不如打工论又抬头
记者调查发现，国内一些区县学校类似马明这种考不上好大学、父母直接让其弃学的现象开始增加。
昨日，彭水民族中学的聂老师介绍，他带的班总人数65人，选择复读的5人，因所考大学不好直接不读的1人。记者还了解到，河南滑县六中一个班82个人，3个因为没考上名牌大学弃学。
今年高考前，重庆有万名高考生弃考，舆论普遍认为，这是读书无用论抬头的一种体现。
聂老师分析说：“无论是考前弃考，还是考上了弃学的现象，在以前的农村是不可能的，这说明农民对大学的意识在改变，农民算起了经济账。”
sina教育一份调查显示，高考失利的学生的流向为：打工、读职校、复读、成考自考、留学、网络大学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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