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分子要有一个[YiGe]冷静的头脑” 诗歌和人世情怀融合在一起,齐邦媛在大学里像个炸弹下的文艺青年,沉浸在对美、对诗歌的感受里,不参加政治[ZhengZhi]运动,被同学嘲笑为“不食人间烟火”。 “山水多可爱啊,诗歌又那么美。为什么[ShiMe]我要参加那些政治[ZhengZhi]活动?” 还在乐山上大学的齐邦媛,曾经参加过当时“前进”的读书会,会场上会唱很多俄国民谣和《东方红》等歌,气氛激昂浓烈。她写信将此事告诉父亲[FuQin],父亲[FuQin]劝她,吾儿年幼,要利用对功课的兴趣好好学习,不必参加政治[ZhengZhi]运动。 齐邦媛从此没再去读书会,却遭到一些好友的排斥和讽刺。 到了二战结束后,学潮运动在全国各所高校蔓延,校园充满了政治[ZhengZhi]动荡的叫嚣。 “我们[WoMen]同学百分之八十都迷共产党,越是知识分子越是迷。”齐邦媛对此表示理解。 一个[YiGe]没有[MeiYou]阶级差异、所有人爱所有人的世界如何可能?曾到德国海德堡读历史哲学的齐世英对此持怀疑态度。他告诉齐邦媛,“过度的允诺都是有问题的,过度的热情也是有问题的。”家庭的训练,让齐邦媛对政治[ZhengZhi]的东西总是保持一种审视的距离。 “知识分子要有一个[YiGe]冷静的头脑,对于任何主义,宁可在心中有距离地了解,慢慢地作选择。这是尊重,做人要有个样子。”闻一多的例子让她印象最为深刻,“一个[YiGe]那么有才气的人,竟然像个孩子一样疯狂。” 回忆当年学潮运动中同学们狂热的表情,齐邦媛笑得一颤一颤,“我父亲[FuQin]也是,看到人闹就笑,说这人怎么这么夸张”。 “我没有[MeiYou]什么[ShiMe]政治[ZhengZhi]观,只是喜欢自然进展,不可能一个[YiGe]答案解决所有问题。”她最讨厌吵架,一家人从不吵架。家里养了十八年的狗,被她称为“狗睿”,性情竟也怕“吵架”,几个儿子小时候一闹,声音大点,那只“狗睿”便大声狂叫。 访谈进行到一半时,因为要给另一家报纸回信,齐邦媛在纸上写字,表情专注,下笔郑重缓慢,有点害羞地说,“我喜欢涂涂改改哦,标点符号也要花很多时间。” 她看今天的政治[ZhengZhi]选举,是看热闹。虽看报,但是对大陆还是充满陌生感,她拥抱记者,顽童的表情又出现,“你们那边的家庭今天有什么[ShiMe]禁忌吗?” 自1947年到了台湾[TaiWan],齐邦媛从事台中一中的英语教育、“国立编译馆”的文学编译、“国文教科书”改革等工作,一生只是“负责任地做事情而已”。 出于对政治[ZhengZhi]的警觉,她在对“国文教科书”改革一事中,特别坚持一个[YiGe]原则:“有宣传意味的都不是好书。” 一九七二年,当时台湾[TaiWan]的教科书组顶着一把“政治[ZhengZhi]正确”的上方宝剑祭在头顶,齐邦媛被任命为“国立编译馆”的教科书组主任一职。第一套部定本“国文教科书”受到太多瞩目,当时对原暂用本教科书的批评很多,却也没有[MeiYou]人敢直说其政治[ZhengZhi]色彩太浓,呼喊声均是:救救孩子,还给孩子读书的乐趣。 齐邦媛等人在新版教科书中加入了沈复的《儿时记趣》、《西游记》中猴子偷桃等一些趣味性较强的作品。 问她当时有没有[MeiYou]压力,她答得轻描淡写:这是工作,怕什么[ShiMe],又不会有人杀你。 对于《巨流河》在大陆受到的欢迎,齐邦媛实在意外。她说,自己[ZiJi]并不想要发表什么[ShiMe]观点,而是尽量按事实说话。但书中关于闻一多“临死前可能有所懊悔”的推测,还是遭到某些读者的质疑。她解释,“闻一多遗物中一枚印章刻有‘其愚不可及’的史实,是出自于他儿子写的书。” 对于张学良的看法,她拿出大陆出版的历史资料。“一切都是有来龙去脉的。那么大的东北,按世袭制就交给一个[YiGe]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从理性上来看就有问题。” 齐邦媛特别看重知识分子的客观性。因此,对话中稍不留意,她就给你质问一句,请你讲话科学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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